胥历366年。春。入夜时分,京城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。昏黄的灯光在缥缈的雨雾中,更显朦胧。眼前是熊熊燃烧的烈火。炙热滚烫的温度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。宋惜文被这场熟悉的梦魇惊醒,瞳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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胥历366年。
春。
入夜时分,京城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昏黄的灯光在缥缈的雨雾中,更显朦胧。
眼前是熊熊燃烧的烈火。炙热滚烫的温度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。
宋惜文被这场熟悉的梦魇惊醒,瞳孔刹那失焦,只看得清头顶薄纱飞舞的轻影。而梦中刀锋入骨的撕裂声仍萦绕在耳边。
侧头望去,原是睡前未合拢的窗户被风吹开,发出“吱呀吱呀”的响声。
她轻叹一口气,披上外衣将雕花的窗户拉紧,隔绝了窗外的凉风。
宋惜文所居的停音苑位于丞相府的西北一侧,离大街只有一墙之隔。打更人断断续续的更声由远及近,提醒着宋惜文应该再次入睡。
奈何身体的疲惫和意识的清醒一直拉扯着宋惜文,让她的心情不免有些烦躁。
当年发生的种种自幼时起便时常萦绕在她的午夜梦回,让她不得安眠。
数年的时光让她慢慢忘记了那些难言的旧事。不曾想,而今又出现在她的梦中,成为她多日的梦魇。
痒意涌上喉头,宋惜文不得不为自己沏上一杯茶水。
冰冷苦涩的茶水入口,倒是让她整个人更明了了几分,睡意全无。
作为宋丞相的独女,宋惜文不像京中大多数的其他贵族女子那般自由放浪,整日流连青楼酒肆,醉生梦死。
她从小便学识渊博,饱读诗书,各类诗词小赋信手拈来,古书典籍更是过目不忘。其才名京中家喻户晓,不少男子都将她视为心中的白月光。
不过,她对女男之事倒是不甚在意,在同龄女子都已经娶妻生子时,她连侍君都未曾添置。
没了睡意,宋惜文轻声点亮榻上的一盏小灯,拿出白日未曾看完的古籍,静心阅读。
昏暗的灯光照出一方小小的天地,伴着窗外点滴雨声,直至天明。
次日一大早,宋惜文收拾妥善后便前往宋丞相所居的素悦斋。
虽一夜未眠,但宋惜文除却眼中有些许的血丝外,看不出有其他异样。
只有侍女文烛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没想到小姐你赶了这么几日的路还能起得这么早,我都有些睡过头了。”
宋惜文听了此话,却只笑了笑,没有多言。
胥朝丞相宋筱竹虽出身簪缨世族,却是从科举走上的仕途,是当年殿试女帝钦点的状元。
从此以后便平步青云。在不惑之年便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,获得了许多读书人奋斗一生都未曾取得的成就。
堂前,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女人一手捏着一只印花茶盏,一书执子,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。
听下人禀报宋惜文的到来,便放下茶盏,朝门外看去。
“母亲。”宋惜文拱手喊道。
宋筱竹脸上露出一抹真情实感的笑意,问:“此次族地一行可有发生什么危险?”
“不曾发生危险。族人们都很热情,对母亲也是十分挂念。”
宋筱竹笑笑,没有反驳宋惜文的话。
“陛下昨日诏母亲进宫可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大事?”宋惜文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。
她本是昨夜傍晚抵达的京城,本想立即拜见宋筱竹,没想到傍晚时分宋筱竹就被女帝传进了宫,她也只得等到今日来拜见了。
宋筱竹:“还是为了边境的事。”年前胥国北方边境被狄人骚扰,朝中主战派和主和派闹得不可开交,宋筱竹忙得焦头烂额,连回族地祭祖之事都只能让宋惜文代她前去。
“那群狼子野心的东西见我大胥有对他们开战的架势,又立马求和。昨日加急递来了求和书,想与我朝缔结秦晋之好,求娶我朝帝姬。”
提及此事,一向不爱喜形于色的宋筱竹眉眼间都露出了郁色。
宋惜文暗自思忖。两国联姻,自然是利大于弊的,但是这和亲的人选却是个大难题。
“如果我没有记错,京中似乎没有适龄的帝姬。”宋惜文道出心中的疑虑。
女帝的子女不多。年长一些的帝姬都已经嫁人,只剩些尚未到出嫁年龄的帝姬们还待字闺中。
宋筱竹神情冷淡,语气里没有什么感情:“京中确实没有适龄的帝姬,但是你可别忘了,还有一位正正合适的长帝姬。”
宋惜文没有掩饰脸上的讶异。
当今女帝文经武纬①,但并非什么仁慈之辈。
先帝子女除了已经嫁出京城的几位帝姬外,都被女帝以各种名义铲除,尚未出嫁还能留下性命的便只有这位女帝嫡亲的弟弟,昭怀长帝姬楼竟淮。
只不过,这昭怀长帝姬似乎不是和亲的好人选。
宋惜文摇摇头:“我想陛下不会这样做。”
“哦?”宋筱竹挑眉,“何以见得?”
“昭怀长帝姬是陛下的幼弟,从小在她身边长大,情谊深厚若是送到千里之外的北地和亲,当是不可能的。
况且,长帝姬向来瞧不上那些五大三粗的狄人,要她去和亲只怕是难上加难。”
宋惜文这话说得很公允。
京中人遍知昭怀长帝姬爱好女色,尤爱文弱小白脸的名声。他在京中的风评可谓差到极致,这样的男子前去和亲只怕是丢掉了大胥的脸面。
不过,纵使京中流言蜚语再多,宋惜文对楼竟淮这个人的品性却没有妄下定论。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,而没有提及半点其余的风言风语。
宋筱竹却笑了:“皇家无情,天子更是如此。惜文,不要小看帝王的狠心,他们会不择手段的完成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。不过你说的却也不错,昭怀从始至终都不在考虑之列。”
她顿了顿,又说:“我看你气色不太好,是不是又做噩梦了?”
宋惜文只片刻沉默,宋筱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。
“我听人提起,城外落鹤山上的落鹤寺很是灵验,住持是个隐世的杏林圣手,不如明日去寺中上两柱香,和住持谈谈心也好。”
作为一个接受过社会主义熏陶的人,宋惜文一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对神佛之事向来是不大相信的。
不过既然宋筱竹专门提起,她也不会拒绝,就算是为了让宋筱竹安心。
又闲谈了两句,宋惜文便向宋筱竹告了辞。
雨后,园子里的景象生机勃勃。
墙角边长着一株海棠,艳丽的花朵被雨砸落,深陷泥土中。
宋惜文不知是想起了什么,驻足立于廊上,开口:“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②。外表光鲜亮丽,却终难逃落入凡尘的命运。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谁有能逃过‘皇权’二字呢?”
文烛对朝堂之事向来是一窍不通的,只听出宋惜文语气里的落寞,有些担忧地说:“小姐,可是丞相说了什么,让你不开心了?”
宋惜文摇摇头:“不过是看到这场景,有感而发罢了。先人的智慧是今人难以比及的。文烛,走吧。”
宋惜文走后,一直在宋筱竹身旁听了半天的管家林妈妈说道:“这几年小姐都没再被那噩梦缠身,为何此时又?”
“十年前的那场意外,在惜文的心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。她越来越优秀,我却越来越害怕。
我宁愿她永远做一个普通人,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,这样她也就永远不会再次迎来杀身之祸。
当年那所谓的‘乱党’动乱,里面有多少人的手笔,我们不得而知。十年的光阴,那些蛰伏于阴影中的人,又会做出些什么事来,我们更是无从得知。”
“家主,”林妈妈宽慰,“相信小姐,相信以她的智慧能够应付得了这些纷纷扰扰。是猎鹰,就应当让她翱翔于苍穹,独战风雨。”
“阿林,你说得对,是我想叉了。”
言毕,两人都没再说话。只有墙角的香炉依旧冒着青烟缕缕。
丞相宋府位于京城未央主街的知春里,原是前朝某个荒淫无道的皇帝为了豢养姬妾所修剪的私宅。
大胥开国皇帝造反成功攻入京城后,便将此处赏赐给了立下汗马功劳的宋家先祖。
在原府框架下重建后,成为京中占地面积最广的私人府邸。
在历代子孙的修缮维护下,宋府历经百年风霜,却依旧面貌如初,始终屹立不倒。
不过,许是祖上杀孽太重,宋家主支的子嗣一直不太繁盛,很多代都是一脉单传。宋筱竹和宋惜文都不例外。
偌大的府邸中,有大半的院落都被空置。
为了改变现状,从宋筱竹的母亲开始,宋家子孙便弃武从文,不再参与战事,以求后人平安顺遂的长大。
宋惜文刚回到屋中坐下不久,就听到房门外吵闹起来。
“文烛,可是谁来了?”
文烛从门外推门而入,脸色却不怎么好,不开心都挂在了脸上。“是表少爷来了,说是给小姐你送甜汤。”
宋惜文这才想起府中还有一个大麻烦,无奈地扶额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还未看见人,就听见一个甜腻的少年音道:“观砚表姐,我听说你到家了,特意去下厨房做了秘制的甜汤,你快尝尝吧!”
宋惜文抬眼看向来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