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蔷薇卧花枝,亭台绿柳入池塘。本在禅房中轻捻佛珠,口念佛经的少年听到院中传来的吵闹声,当即拧眉冷声道:“外头发生了何事,为何如此吵闹。”但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吵闹,以及他内心深处的烦躁。等不堪其扰的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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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蔷薇卧花枝,亭台绿柳入池塘。本在禅房中轻捻佛珠,口念佛经的少年听到院中传来的吵闹声,当即拧眉冷声道:“外头发生了何事,为何如此吵闹。”但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吵闹,以及他内心深处的烦躁。等不堪其扰的少年推开门,迎接他而来的却是一群张开双翅,嘎嘎大叫中的大白鹅朝他扑面而来的场景。追在鹅屁股后面跑的是一个穿着淡粉色长袖坠花襦裙,梳着双环髻,满头鹅羽的小姑娘,也是扰了他清静的罪魁祸首!“快,你快点帮我抓住那只鹅!”跑得双颊泛红的曲棠见这小和尚还杵着跟门神不为所动,不禁气恼得再次出声:“本公主让你抓鹅,你是瞎了还是聋了”“呵。”更在对方非但不帮忙,还鄙夷的笑出声时,恼怒抬头。四目相对间,她竟忘记了她的鹅。只因这身着棉布僧袍,脖挂梵呗念珠的小和尚生了一双娇嫩的矢车菊蓝眸,却没有矢车菊的神秘优雅,有点只是未被驯服的野性。“你的眼睛长得真好看,就像皇奶奶养的猫儿一样。”宛如着了迷的曲棠说着话,还努力地踮起小短腿想去碰他的眼睛。未等她靠近,便被他嫌恶地推开,扑向和尚的一只鹅也被扼住了命运的脖子,正不安地扑腾着大白翅。若非她被推倒后滚得远一点,曲棠毫不怀疑这个和尚会一脚踩断她的骨掌,连带着她的脾气也噌噌噌上涨。“你知不知道本公主是谁,就敢推本公主!信不信本公主让父皇诛了你的九族。”还没等曲棠从地上爬起,她便看见和尚扭断了鹅的脖子,更将那只没了气息的鹅抛在她脚边。她也听见了她哆嗦着问:“出家人不是不能杀生的吗,你怎么能杀了我的鹅!”鹅鹅那么可爱的,你怎么能杀鹅鹅!“出家人虽不能杀生,却没有说过不能杀畜生。”眉间挂着悲天悯人的少年嫌脏地用雪帕擦拭着手指,毫不理会她的怒不可遏。“鹅鹅那么可爱!才不是畜生!”“哦,他们不是畜生,你是吗。”捻转佛珠的少年望向她的瞳孔里,皆是翻滚的恶意。更吓得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曲棠打了个哆嗦,却仍是捏着小拳头,哽住脖子反驳道:“我…我才不是畜生!”“天底下的畜生,也不见得会承认自己是畜生。”薄唇轻启的少年懒得理会这色厉内荏之人,转身便往禅房走去。“呸,你这死秃驴骂谁是畜生。”被他这个态度给气疯的曲棠趁着少年不备间,张开了那口森森白牙扑过去咬住了他的腿。她本来是打算咬手的,谁知道他突然转身了。不过咬哪儿不是咬。很快,女童被薅起头发的惨叫,惊起林中飞雀一片。也引来了普安寺住持,与一干宫女侍卫。赶来后的众人看见头发乱糟糟,粉色绸条落地染灰的曲棠正用糯米牙死咬着小和尚大腿不放的时候,一时之间竟忘了要过去拉开他们。直到有人喊了一声“护驾,保护公主!”其他人方如梦初醒的过去扯开他们。疼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,头发还被薅秃了好大一块的曲棠在看见杏仁他们时,就跟看见了救命的曙光扑了过去。哭得打起了嗝的曲棠不忘报复的伸出食指指着被刀架住的少年:“这死秃驴欺负本公主,你们一定要教训他!”“最好把他的衣服都给扒光了扔进山里喂狼。”“不不不,本公主要他跪下来,再磕三个响头给本公主道歉!”自知靠山来后的曲棠挺起小胸脯,抬起双下巴。粗鲁的用袖口将眼泪一抹,说:“他要是不道歉,本公主就让父皇将这里给拆了。”以至于周遭也跟着静了一瞬,因为无人会怀疑那位爱女成痴的梁帝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来。上前一步的白眉主持双手合一:“无垢之错皆在贫僧教导不周,导致无垢做了错事惹得公主大动肝火。贫僧在此代无垢同公主道歉,还望公主淡然处之,莫要为难………”生平最厌恶他人对自己说教的曲棠双手抱胸的打断,“谁说本公主要为难你们了,本公主要的只是这个人,跪下来给本公主磕头道歉而已。”处于众目所视的苏扶卮听着随风传到耳边的话,心下冷讽渐厚,捻转佛珠的骨节用力至泛白。“无垢,你就同宝珠公主道下歉,此事也就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。”“我们公主心善,没有将你投进枯井便已是你烧香拜佛求来的福气,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和尚还装什么架子,难不成你还想要因你一人之故,连累整个普安寺不成。”那些不断要他磕头道歉的话,以及被簇拥在众人面前,飞扬跋扈的女童都令他内心深处的暴戾因子不断滋生。脸上忽然扬起笑意的走到曲棠身边,贴着她耳边,压低嗓音说:“要我道歉,你也配。”“你说你除了让其他人压着我,逼迫我低头歉后,还能有什么手段,小畜生。不,你除了当一条寄生的水蛭,什么都不会。”“大胆!你信不信本公主马上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!”一天连着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两次的曲棠怎能忍。哪怕母妃时常告诫她,世间万物,唯有生命最可贵。“对不起,贫僧在这里为先前的所作所为同宝珠公主诚心致歉,还望公主贵人不记小僧过。听到贫僧的道歉后,可还满意,小畜生。”后三句几乎是他贴着她耳边说的。里头的讥讽,嘲弄之意,哪怕是头猪都能听出来。等曲棠反应过来时,那人留给她的只有一抹皂白僧袍。“你给我站住,像你这样的道歉,本公主不接受!”在她追去时,却被随行的大宫女满脸不赞同的拦住了去路。“公主,这天快黑了,我们要不先回去。”说完,她还有些害怕得搓了搓胳膊。“不行,本公主不接受这样的道歉。”而且他哪里有道歉了,分明就是在羞辱她!“公主想要那人道歉,我们明天再来,或者是将这人给绑了带回去。”山上入夜后多危险,何况还带着一个金枝玉叶。而且贵妃娘娘也说了,不允许公主在外过夜。“不,本公主不走,本公主一定要让那死秃驴跪下来,哭着道歉!”咬着手指头的曲棠低头思索了下,板着脸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:“你派人去和我母妃说,就说娇娇今晚上不回去了。”那个和尚一天不和她道歉,她就一天不走!她就不信,凭她自己,就不能让那个死秃驴心甘情愿的跪下来道歉。*梁国皇宫,珠缀牡丹,轻纱幔帐的承乾宫。正在调胭脂颜色的珍贵妃听到管事来报,方才停下了研磨珍珠粉的动作,红唇半启:“哦,你说娇娇哭着,闹着要在普安寺里住下可对。”“所以奴才才愁着来找贵妃娘娘,毕竟普安寺里头住的可全部是和尚,公主金枝玉叶的身份,怎能待在那里。”李德元想到前面听到的事,一张老脸也跟着耷拉了几层皮。“本宫的女儿想要做什么,由着她做便好。”“不是,娘娘您就不担心………”“本宫要担心什么,难不成本宫还担心自己女儿因为在和尚窝里住过,就嫁不出去不成。”宫里头的公主虽多,但独得陛下宠爱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位宝珠公主。别说是在和尚窝里住过,哪怕是成年后,放.荡形骸地在外养面首,打死了不成器的驸马又如何,她都仍是梁国最尊贵的宝珠公主。“奴才不是这个意思。”轻抚红唇的珍贵妃凤眼半眯,锐利一扫:“不是这个意思,又是哪个意思。”“诶,瞧奴才这张嘴笨的,奴才只是觉得公主在外头住的哪里有宫里头舒服,奴才这就去给公主收拾一些她惯用的家具香薰,再如何也不能委屈了公主。”等李德元离开后,在旁伺候的青屏问道:“娘娘为何会同意让公主住在普安寺里?”“李德元傻了,难不成你也傻了,你莫要忘记了寺庙里头,还住着另一个人。”一条看着稚嫩又无害,实际上却是獠牙锋利的疯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