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序仲春,缠绵悱恻的春雨将歇,惹得雍京草木葳蕤,桃李争妍,就连微风逶迤而来时,也携了满袖花香,难免叫人心生愉悦。镇远将军府车马盈门,宾客如云,雍京城中的权贵来了大半,不过是府上的五娘子今日及笄,竟如此
假千金她柔弱不能自理全文免费阅读_假千金她柔弱不能自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
时序仲春,缠绵悱恻的春雨将歇,惹得雍京草木葳蕤,桃李争妍,就连微风逶迤而来时,也携了满袖花香,难免叫人心生愉悦。镇远将军府车马盈门,宾客如云,雍京城中的权贵来了大半,不过是府上的五娘子今日及笄,竟如此的人看重。不知晓内情的官员家眷皆是这般以为,就连跟在阿绾身边的婢女绿萼也是一脸喜色。夫人王氏深居简出,不问世事好些年,府上是姨娘宋氏管家,叫那起子小人以为她们家娘子是没人撑腰好欺负的。且看着夫人这回为小娘子的及笄礼筹备多日,竟还请来了贵妃和四皇子,只盼着今日之后,这雍京城无人再敢小瞧她们家娘子。阿绾却眉眼间笼着愁绪,望着留春苑里落了一地的残花,心生烦闷。自打知晓母亲要亲自为她操办及笄礼起,她便没来由的心生疑惑。这么些年,母亲并不待见她,身边的魏嬷嬷也哄她,只是说夫人在生她那年伤了身子,再难有孕,此事一直都是她的心结,故而不忍见她。饶是阿绾再不知事,也猜到恐怕不止这些原因,但她素来不是多事的性子,只老老实实的待在她的留春苑,闲时只与二位兄长一道练武,更不消说往哪家登门赴宴,故而阿绾倒也算是养在深闺人不知。只今日是她及笄,阖府上下,热闹喧哗,独独留春苑置身事外,除了绿萼并不见其余仆从婢女。绿萼自然也注意到了,她暗地腹诽,檀香那丫头难不成是被魏嬷嬷带着去前面帮忙了?阿绾也不恼,带着满腹疑惑的绿萼往花厅走去,及笄礼在正堂举办,但这会女眷们应都在花厅。她等了好半晌,也不见人来催,便自行去了。她莲步轻盈,娉婷徐行,灿灿桃花下,纤丽明华的小娘子低下螓首,连娟长眉微蹙,心中闪过一丝狐疑,若她方才没瞧错,母亲身旁站着一位身形婉约的女子,就连贵妃都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问话,不知这又是哪家闺秀。看见来人,贵妃王氏嘴角噙着一丝寒凉的笑意,她不动声色地向妹妹王氏递了个眼色,好戏开场了。阿绾向众人见过礼后,夫人王氏拉着站在身旁的女子,温声笑道:“茹儿,这便是你姐姐。”被唤作茹儿的女子恭恭敬敬地行礼,阿绾不卑不亢地向她回礼。众位夫人原以为站在王氏身侧的女子才是将军府千金,这会儿见又来了一位玉净花明的娘子,便知此事恐怕并不简单。果然,贵妃上前一步,拉着那女子向众人介绍道:“今日请各位夫人来,是有一事宣布,这位便是本宫妹妹亲女沈玉茹,也是本宫的外甥女。”她话音刚落,王氏柔声解释道:“此事还要从十余年前,我怀有身孕,却因军情紧急北上去寻将军说起。行至晋州山野,我便动了胎气,只好借宿于一农妇家,碰巧那妇人竟也要临盆,那稳婆就同时为我二人接生,谁知当夜晋地就遭了兵匪,仆从忙中生乱抱错了孩子,这才叫茹儿吃尽苦头,长在农家十余年,好在机缘巧合下,我到底寻回来我的女儿。”似是讲到伤心往事,王氏泪眼婆娑,到底是忍不住潸然泪下。这番话说完,在场的妇人信了大半,也有人悄悄打量着那位顶替将军府真千金的农女,无不心中扼腕叹息,玉貌花容,艳如桃李,竟只是乡野农女。听她这般说,阿绾想起往日种种,竟不觉得有多惊讶,但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她农家女的身份,只觉得心底寒凉一片。难怪夫人待她不亲近,姨娘宋氏也从不将她放在眼里。不等阿绾回神,就又见王氏恢复了方才的神色,轻言细语道:“虽说认回了茹儿,但阿绾依旧是我将军府的五娘,茹儿便按着族里的排序,行六。”似是没想到将军夫人会这般做,有妇人赞道:“夫人真是心善,日后就有两个可心的女儿了。”女眷们交换眼色,接连恭维,“这般好颜色的女儿,当真是旁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。”殊不知王氏留着阿绾在身旁也是因为她姿颜太盛,若放任不管,日后恐怕会坏了她的事,倒不如早早捏在她手里,为她找个寻常儿郎嫁了便是。将军季崇和府上的两位郎君听说了这边的事,连忙从前厅赶来,就看见王氏站在贵妃身旁,言笑晏晏。和王氏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,季崇焉能不知她这是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,她是故意的,在阿绾的及笄礼上给她安上这样的身世,让她沦为雍京城的笑柄。当务之急,应是二人的及笄礼,只是因为多了位娘子,这正宾和赞者怕是要有变数。原本答应给阿绾做正宾的贵妃神色淡淡,推脱道:“本宫今日乏了,待茹儿行完及笄礼便要回宫了。”贵妃不愿给那位假千金脸面,坐在屏风后的女眷更不敢出声,就连与阿绾交好的平阳侯府家的三娘子,在母亲的眼神警告下,不敢说自己还愿意给阿绾做赞者。除了裴家夫人,她带着自己的小女裴婉仪往王氏身旁走出,她宽和善意,欲解这燃眉之急,“将军与夫人若不嫌弃,妾身倒是可以做五娘子的正宾,小女做那赞者。”季崇哪有不应之理,裴大人曾任国子监祭酒,得天下读书人尊重,裴夫人是云州陆家嫡女,乃当世女子之典范。这样的人肯来将军府赴宴,已然难得,竟还愿意做阿绾及笄礼的正宾。阿绾投向感激似的目光,见裴夫人笑容柔和,一看就是真心实意。裴婉仪抬眼看她,眼中露出愕然之色,季家姐姐竟是皎若舒光,貌比神女,倒是与她那清嘉温润、丰姿如玉的兄长登对。有了这二人的襄助,阿绾的及笄礼到底是没出什么差错,贵妃意欲羞辱阿绾的如意算盘落空,却又不好怪罪裴家,只好把账记在阿绾头上。宾客尽散,除了长兄季骋,没人顾得上神色恹恹的阿绾,次兄季驰被生母宋姨娘拉着去和那位新来的六娘子沈玉茹嘘寒问暖,将军拉着夫人王氏望念晴苑去。季骋乃将军原配方氏所出,待王氏并不亲近,自然知道今日之事少不了她的手笔,担心阿绾想不开,陪着她一同回了留春苑,意欲开解她。阿绾却不要长兄陪,她留心着父亲拉着母亲离开的举动,寻思着他应该是要问话。说不定,能通过他们那番话得知些消息来,最好是能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好了。阿绾向来有主意,她好言好语哄着长兄离开,自己则骗婢女说要歇息后,使着轻功往念晴苑去。果然她才靠近念晴苑,就听见里面动静不小,苑里的仆从婢女不见身影,倒是里面传来父亲和母亲的争吵声。若是以往,她这三脚猫的功夫,还没靠近廊庑就会被父亲发现,但今日却听见他冷声质问:“王氏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室内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,似乎是什么瓷瓶之类的物什摔碎了,就听得声音尖锐的女声喊道:“季崇,你说我想干什么,我当然是要让她的女儿身败名裂啊,凭什么她的女儿锦衣玉食,我的女儿……”她话没说完就被季崇打断,他厉目看向王氏,态度恶劣道:“你再怎么恨她,也不该给阿绾冠上这样的身世。”他们说的这个人是谁?阿绾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世恐怕不会只是普通农女那般简单,她脚下一个趔趄,差点没站稳,却也因此不小心发出了声响。阿绾不敢多待,使着轻功就往自己的院子去,还好父亲并未跟来。恐门外有人偷听,季崇不再多说,只恶狠狠的威胁道:“阿绾若有个三长两短,你也不必活了。”王氏心怀恨意地剜他一眼,淡淡道:“你满心满眼只有她的孩子,对我的茹儿却是不管不顾。”想到方才那个娇弱怯怯的姑娘,季崇目中一凝,叹道:“当初送她离开,可是你也同意的,你既非要接她回来,日后好生顾着就是。”言讫,季崇不再看她,大步流星的出了念晴苑。而回到留春苑的阿绾却神思恍惚,一段完全陌生的记忆便如潮水般袭来,那些属于她的,亦或是不属于她的事情蜂拥而至地涌入她的脑海中。原来这周遭一切都起源于名为《娶娇姝》的腻歪话本,只是这话本的主角并非是她季宴绾,而是自己的未婚夫表哥,郦朝四皇子李衡疏。待他荣登大宝后,便会迎娶流落民间的将军府真千金沈玉茹,最终琴瑟和鸣,恩爱一生的故事。而自己不过是促成他二人好姻缘的垫脚石,是没在话本里活过前两回的恶毒假千金。阿绾思忖一二,心想若当真是话本故事,那这一出戏过后,就该是自己那四皇子表哥登场了。没叫阿绾等太久,婢女檀香端着甜粥走进了内室,她柔声劝解道:“娘子,您今日都没怎么用膳,我特意去厨房做的,您尝尝。”阿绾虽然没有胃口,但也想验证一番,那木案中可有表哥留下的锦囊。她让檀香放在小几上,起身去用,看见木案上除了粥空无一物,她一双美目流盼,试探性问道:“就只有这些?”听她这样问,檀香如临大敌,娘子怎么知道她还藏了东西,但她面上依然故作镇定,“娘子可是要一些可口小菜?”阿绾见她顾左右而言他,便知是心虚了,她幽幽叹了口气,暗道,那话本果真不骗人。她面无表情,淡淡地扫了眼檀香,“锦囊,拿出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