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端三百七十五年,神州下了史上最大的一场雪。大雪洋洋洒洒下了十天十夜,整个神州都被迫披上了一件雪衣,就连往生海,也结了一层厚实的冰。天实在太冷了,人窝在家里,各大街道的店门关了,路上安安静静,
病美人他心口不一全文免费阅读_病美人他心口不一全文阅读免费试读
永端三百七十五年,神州下了史上最大的一场雪。
大雪洋洋洒洒下了十天十夜,整个神州都被迫披上了一件雪衣,就连往生海,也结了一层厚实的冰。
天实在太冷了,人窝在家里,各大街道的店门关了,路上安安静静,只有风刮过窗户和门扉发出的噼啪声。
而此时,一艘通体灵红的方舟却自往生海北面出发,一路凿冰开河,在天黑前靠了岸。
方舟靠岸发出巨大的鸣响,周边住着的百姓都好奇的推开窗探出头来看。
不知是谁激动地喊了一声,“是虹桥!神舟虹桥靠岸了!”
“虹桥?”
“虹桥自蛮荒回来了?”
“快,快看看我儿回来了没!”
一时之间,周围的声音多了起来,百姓们纷纷出门,出来瞧这八年才往返一次的神舟虹桥。
神舟虹桥停在往生海岸线外围,与神州内陆隔着一道名为天堑的屏障。百姓们即便内心激动,也没有敢靠太近天堑,与虹桥隔着半里地,焦急地探头等着。
“怎么还不开门啊!”
“人呢?怎么还没人出来?”
“别急嘛!”有人眼尖,“这不就开门了!”
门开后,大批穿着银蓝轻铠的青年自虹桥内出来,他们相互间没有交谈,神色肃穆,步履匆匆,分立在虹桥门两侧。
很快,四名穿着麻衣丧服的木偶从这虹桥里边抬出了一具乌木棺。
棺面上用金纹着人瞧不懂的符文。
街上激动开心的喊声一顿,百姓们看着从天堑外抬进来棺材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百姓们细声细气交谈,好奇这棺材里的是什么大人物,排面这么大,需要这么多人来护送。
身着银蓝轻铠的护卫为乌木棺开路,百姓们跟在后边,一路跟着护卫们将这副棺材送进了宗祠,安置在正殿最中央。
直到护卫们退了出来,百姓们才敢围过去拉着人问,“这棺材里是什么人啊?”
“怎么送到这忠义堂来了?是在守卫蛮荒中牺牲的吗?”
被缠住的守卫们摇摇头,皆说不知道。
确实不知道,命令是上头下的,他们这群小人物,只配干活的份,哪儿敢问这么多。但是看这棺的贵重程度,摆放位置,不用问,也知道不可能是某个在蛮荒牺牲的无名小卒,而是某个大人物。
但是,蛮荒那穷苦地方能有什么大人物呢?
守卫们好说歹说将百姓们劝走,只四个穿着粗布丧服的留在忠义堂内,垂着脑袋分立两侧。
天渐渐黑透了,此夜无星无月,风雪已停,隐约有雷声在云层中酝酿,黑漆漆的天穹像是一口锅倒扣下来,沉沉压在上方,直教人人喘不过气来。
街坊百姓们瞧这天迟早要落雪,早早回了屋休息,街上安安静静没人走动,忠义堂门口却突兀冒出了两个人来。
“胡雨,快点啊!”站在门口的胡言缩着脖子警惕朝四周看了看,低声招呼后边的姑娘。
“来了来了。”胡雨三步并两步跑过来,与胡言一同推开了忠义堂大门。
老旧的大门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,两人猫着腰进去。
忠义堂内静悄悄的,只有两边幽蓝的烛火欢快跳跃。四守丧木偶立在两侧,木质的头颅在昏暗的灯光下中有些吓人。
胡言胡雨两人进了忠义堂后,胡雨朝着四个守丧木偶拜了拜,“勿怪勿怪。”
胡言回头去关门。
胡雨一个人小心翼翼走到乌木棺侧,一看,这棺盖竟然是开的!
胡雨吓了一跳,胆战心惊喊,“胡言快来!”
胡言关好门,走过去,“怎么了?”
“这棺盖是开的!”胡雨有些怕了,她往胡言身边凑了凑,“哥,你说,咱们这样做,会不会遭天谴啊!”
“要不咱还是回吧!”
胡言却不怕,“出息!都走到这一步了,还回什么头!”
“这一单干完,我们可能拿到一百块下品灵石啊!一百块,够我们花一整年了!”
胡言咬咬牙,拍拍自己妹妹,“别怕,出啥事哥兜着。”
胡雨这才被安慰到,点点头说好。
她抖着手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吹亮,鼓足勇气去看棺材里的躺着的人。
只一眼,她就呆住了,“好,好漂亮。”
“什么好漂亮?死人能有什么漂亮?”胡言不屑,顺着胡雨的看的方向看过去。
躺在棺材里的是个极为漂亮的男子,瞧着跟胡言一般年纪。
他的面色比这神州冬月的素雪还要白上三分,眉骨深邃,唇色却极红,即便是春日最娇嫩的花也不如他唇色艳丽。极素与极艳的碰撞,在他的面上竟意外融洽,即便是着神州最有名的画师穷尽一生,许是也画不出他半分神韵。
胡言咽了咽口水,他觉着,自己很有必要把刚刚说的那话收回去。
胡言这辈子,还从没见过长着这般好看的男子。
胡雨着了魔一般,竟伸了手进去,试图摸摸对方惊为天人的面庞。
胡言一激灵,赶紧把自家妹妹的手抓了回来,这是什么危险行为?仙人遗体也敢随意乱动?
要是亵、渎了仙人可是要倒霉的!
胡言扯了一把胡雨,“赶紧的,既然人没问题就把盖合上,咱们把人送过去。”
“好好。”胡雨说着好,眼睛还是紧紧盯着棺内人,忽的,她瞧见对方眼睫动了动。
“活!活了!”胡雨一抖,手中的火折子掉了进去,直直砸向棺内人。
胡雨心想,完了。
一只手伸了过来,稳稳接住了砸下来的火折子。
胡雨松了口气,“谢谢。”?
等等,胡雨转头看了眼自家哥哥,两手空空,那刚刚……是谁接的火折子?
胡言胡雨对视一眼,僵硬低头。
接住火折子的那只手白皙修长,骨节分明,但是,这!特么是!本该已经长眠的人的手!
“啊啊啊!诈,诈尸啦!”胡雨猛的跳后一步。
“嘘。”棺内男子坐了起来,食指竖在唇间,他笑着说,“小声些。”
声音犹如春日清风,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,胡雨下意识就听他的话收起尖叫声。胡言也被这突然坐起来的人吓了一大跳,不自觉退后一步,他咽了咽口水,大着胆子发问,“你,你是人是鬼?”
“我?”男子指了指自己,缓慢睁开了眼,唇角轻弯,瞧起来极为亲和,“我自然是人啊。”
胡雨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,嘴里嘟囔,“也对,鬼哪有长他这么漂亮的。”
胡言翻了个白眼,即便对方看起来弱不禁风,他也不敢放松警惕,“那你为什么躺在棺材里?”
男子笑着说,“躲仇家。”
“仇家?”
“嗯。”男子笑了一声,“欠了许多钱,不得不躲躲。”
躲仇家……为什么能躲进从蛮荒运来的棺材里?
胡言觉着有些奇怪,但是还没等发问,胡雨就早早被美□□惑,理解地点点头,“我和哥哥也经常躲仇家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胡雨捅捅自家哥哥,指了指对方的眼睛,低声说,“哥,他好像是个瞎子。”
即便光线昏暗,胡雨也发现了,自始至终,男子的眼睛就没转动过,没有焦距,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。
真是可惜了一双含情眼。要是这双眼没瞎,得多迷倒多少小姑娘啊!胡雨心想。
胡言的警惕有些放松,瞎子嘛,又能对他们做些什么?
不对!如果他是躲仇家,那棺盖谁开的?
胡言警惕重新提起,微不可查上前一点,把自家妹妹拉到自己身后,从袖子里摸出小刀,“棺盖……是怎么开的?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男子稍稍抬眼,灰蒙蒙的眼睛看向高高房梁一角,唇角动了动,“里边太过憋闷,我自己推开的。”
胡言胡雨同样看过去,可那里一片漆黑,什么也没有。
男子像是身体不太好,用手抵着唇咳嗽两声,将两人注意力拉回来,尔后将手中的火折子递出去,声音有气无力,“初次见面,你们好,我姓百里,名长珩。”
胡雨没想这么多,上前接过,她指指自己,“我,胡雨,”又指指胡言,“我哥,胡言。”
百里长珩微微颔首,“不知道两位,找我有什么事呢?”
此话一出,胡言胡雨两人都有些尴尬。
他们总不能说,自己拿了人的钱,来这儿把你运走吧。
百里长珩像是猜到了什么,他重新躺回棺材里,“合上盖,就当我未曾醒过。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。”
胡雨有些纠结,要是人已经死了,尸体给人就给人了,可是现在人没死,他们要是把人给了别人,万一那人不怀好意,那他们不是就害了一条人命了?
胡雨看向自家哥哥。
胡言此刻也拿不定主意。
“别怕。”百里长珩歪歪脑袋,“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哥。”胡雨眼巴巴盯着自家哥哥。
胡言一咬牙,“我还没到丧尽天良的地步。”
胡雨一听这话,瞬间就笑了,“那哥,咱们带他回家吧!”
“这……”胡言有些犹豫。
“哎呀哥!”胡雨摇摇胡言的手臂“百里大哥他又看不见,这天这么冷,他穿这么薄,身体又不好,要是真在这儿待上一夜,会生病的!”
“哥,咱们就带他回家吧!”
百里长珩觉着这两兄妹有些意思,跟自家小屁孩小时候一模一样,身份都没弄明白,就敢把人往家里带。
他趁两兄妹纠结的时候,搭在小腹上的手伸起,食指竖在唇间轻轻嘘了一声,无声道,“别插手。”
漆黑房梁上躲着的某人像是不太满意,闹脾气似的响了一声。
紧接着,整根梁都倒了下来。